Jostakovich

Ich bin ______.

纤夫

        空气粘稠得有了形体。
        远处的赤红色山脉在惨白的日光里挣扎着摇晃,天空倒像是颠覆过来的海洋,只是在这里,哪怕是海洋也会被蒸得只剩下干涸开裂的海床。
        日光在他背上留下的焦黑烙印更甚于快要断裂了的麻绳在他肩上摩擦出的血印。一步,一步,再一步,他的脚掌已经血肉模糊,砂石在皮肉间滚动,可他早就没了知觉。红色土地上的裂缝在不断向前延伸,没有尽头,直至地平线之下。
        他的手臂黝黑,又被周遭映得通红,汗水顺着麻绳滴落在地上砸出了个个小坑洼,像是地面流了血。他一次又一次的用力,心脏的节奏也随之乎快乎慢。一阵颤抖沿着绳子传递到他的掌心,于是他便攥得更紧了。他不知道身后拖拽的是什么,但是那东西挣得厉害,力气大得可以把他拖行千里。他坚持了几日几夜他都忘了。他想他也许在拖着一只没了爪牙猛兽,他要将它带回去,将它屠宰,让所有人兴奋地欢呼;也许他牵着的是凶悍于他几倍的战士,他缴了他的剑,收了他的矛,在他的手上系了绳索;也许那只是个木架子。但是毫无疑问,他现在是个英雄。
        他看到了路边的旗帜,先是一个孤立着的红色破旗,边缘都是密密麻麻的线头;然后他见到了几簇蓝旗,上面写着英雄的名字;再蹒跚走过几十米,他望见一片旗海,绿色,褐色,黑色,黄色向着同一个方向猎猎作响,那声音比巫祝的咒念还要肃穆,节奏中是说不出的语言,那是在欢迎他的归来。他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他听到了盾牌同剑刃撞击的铿锵声响,一击又一击,他甚至想到了冰冷的金属间摩擦出了火花。震耳的怒吼盖过了金属和木板间的闷响,那吼声是来自野蛮的呼唤,不加修饰,是纯粹的力量与不存在个人的人们。每一声都狠狠地敲击在他的胸口上,每一击都让他手里松了劲。吼声不曾停止,顺着他的耳朵钻入他的脑袋,比日光还灼热地刻在他的身体里。
        他流的汗更多了,顺着脚面浸湿了土地,身上的每寸皮肤的毛孔都张开,汗水像溪流灌溉了赤土,漫过脚背,汇成河流。
        这还没有停止。绳子那端挣扎得愈加厉害,他的已起了水泡的手掌也流了血。他不敢停下,他拼了命的抓紧绳头。他只知道不能松手,不能松手。天空,或者那就是海洋,从远处,地平线的边缘倾斜下无尽的洪水,卷携着沙土,沿着歪扭着的岩壁吞下了广阔的旗海。
        他不能逃命,他甚至连最简单地松手都做不到,他艰难地一步,又一步地前行。
        怒吼没有停止,反而更加野蛮粗暴的和巨涛和在一起,使一切颤抖。
        最终他被吞噬了,水灌进了鼻腔,不能呼吸。然而,他还是没有松手,直至他沉入海洋底部,所有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使他几乎粉身碎骨。
        海水的冰冷让他猛地清醒过来。睁开双眼,惨白的阳光依然照耀着赤红的土地。他的肩上搭着的麻绳紧紧地勒进了他的肉里,他两脚踏进怒吼似的河流。
        而他拖着的正是条在激流中摇摆的木船。

注:无意中的脑洞产物。没有什么剧情,大概只是把想象具象化了。也许没有什么内在含义,不过谁知道呢?如果要是讲得看起来很高端的话,我给它起名是“超魔幻未来现代表现存在主义”,当然这也是胡扯出来的。
已经六月中旬了……啊,时间过得也是快。:-)

评论

热度(49)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Jostakovich | Powered by LOFTER